【西影·春光】青年短片展 Day2 | 创作者对谈:呼喊与回声
呼喊与回声
影人B:老师刚刚说到我们也面临着很多阻力,我是大学刚毕业,刚刚工作半年时间,这段时间其实我也感觉到踏入社会后,在创作上的阻力越来越大,因为创作和工作的时间难以平衡,工作会占用许多思考的空间,创作的时间越来越少,老师您对如何平衡这种关系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黄旭峰:当一个人想要成就一个事情时,就要比别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就好比别人在休息,你在加班,别人在加班,你加班到更晚。
余雅琴:那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呢?
影人B:大学学的播音主持,但是我们学校又把我们往国际空乘这方面培养,学的东西杂乱但是都不精。
余雅琴:我觉得你很丰富的经历对未来的创作是有帮助的,其实有时候看似无关的社会工作,恰恰是你了解这个社会,体察生活的一个契机。
影人B: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于创作来说肯定是要基于生活的,我也想拥有足够的社会阅历,但是真正步入社会后还是会有分身乏术的感觉,工作已经累到不想思考别的东西了。
影人C:我想问一下杨老师,因为您刚开始也是拍纪录片,我拍的这部纪录片,完全是用爱在发电,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也是商业广告导演,我靠这些来挣点钱填补我自己想拍的东西,我不知道未来如何才能平衡这种生活?
黄旭峰:我在片场看到很多问题,你们会和摄影做分镜吗,做到多详细呢?
影人F:会做,大部分时候会做的非常仔细,不同的方案,有时候会找现场的感觉,其实很多分镜在现场是不管用的。
黄旭峰:我有一些实际的经验想要分享给大家,我到了现场有百分之九十的问题都是导演的问题,制片人只能擦屁股,工厂大门现在的制片流程很严格,这样问题才会少一些。如果剧本定稿了,我会让导演自己去勘景,拍完视频和照片让我确定你作为导演做的这个工作是十分有效的,等我确认导演对他电影的时间和空间有绝对的理解和想法后,我才会和他合作。
万玛才旦:我觉得不能区别对待,摄影要有导演思维,导演要有摄影思维,导演要有一个整体的思维统筹,怎样沟通将大家统一起来,无论是摄影、美术、化妆、服装,大家都要有一个统一的东西,比如片子的风格是怎样的,怎么去布景等等,在开机前大家要达成统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杨荔钠:我年轻的时候也很疯狂、自我、独立,我最早是做纪录片的,我们当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多获取信息和媒介的渠道,我记得我当时就捧着一本《世界纪录片史》学习,我也没有搞清楚纪录片的概念,我知道我和官方的纪录片也是有区别的。
影人I:老师我是一名剪辑,但是我遇到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以前一直是一个宣传片、广告片的剪辑师,我前年也是因为《青橙子》才开始接触短片,我现在遇到的问题就是从商业的剪辑转向电影的剪辑,这条道路我感觉就像一堵墙,我也不是科班出身,进入电影这条路比较难。
黄旭峰: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我今年其实年龄很大,我今年46岁,我30岁到北京。
黄旭峰:那我简单说一下吧,我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特别同意杨荔钠导演的看法,因为我是觉得所有事情的本质是非常简单的。比如一个事情它三句话说不清楚,往往会有问题,就包括我们电影这行,做什么就去做,电影院它就跟书籍一样,本身就不会太改变什么,就像我们今天坐在一个像图书馆一样的阶梯教室中,电影会像这种东西一样,它的先后传统性,我作为一个观众,前面有一个大幕布,在这个幕布上光影讲述的这些人生就非常有意思。
没有新的电影,电影都被拍完了。我们这就是一个朋友间的对话,朋友是什么样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吧,我们三个也不是什么大牌,我也会跟我的朋友说我的困惑,分享什么坎过不去、什么问题想不明白,这个时间是非常好玩的,我也在主动跟你们分享我的经验。
因为我面对每一个单一导演的项目的时候,我永远在所谓的扯淡的电影工业制作和独立制作之间纠结,然后跟导演battle、沟通。我反向跟你聊一个问题,因为我已经拍了10部了我还是很困惑这个事情,因为拍片子永远没有轻松的问题,我不管是十万的拍摄,二十万、一千万甚至是一个亿,总有一个节点说我们必须要杀青。我们聊聊困惑、人生不容易,以及那些挺有意思但又想不明白的事情。
黄旭峰:这个事情,我说一下我的观点,制片人在这种项目里面,制片人起到的作用就是很难的,在这种时候导演一定要运用自己的个人魅力。我举例子:《春江水暖》拍了两年多,每到开机前就找人说我们要开机了能不能来帮帮忙,就这样拍了两年,这就是导演运用他的个人魅力和他这种超强的执念,去跟一帮哥们完成一件事。
其实我今天想着重跟大家分享这个策略问题,投片投电影节拍什么,我真的建议你们适当的去看一看别的,中国的导演太多了,那我怎么出头呢?我说的很功利,我怎么在这么多的导演里选择我拍什么,我的投递方式就是我拍什么,这些都是策略。具体的可以看看万玛才旦老师,以及和新的制片人、导演、美术等,这几个人一定要把这个片子的调性抓住,所以你们在商讨过程中达成一个共识,然后再说拍摄要多久、在什么地方拍摄。
影人M:我想问一下万玛才旦老师,一般创作的话是会有特别想要去创作的一个点,然后由此去迸发自己的灵感,还是会先想一些可实施性更强的点,再去创作。
万玛才旦:都有吧,只是电影它还是有些是完全自发的,就像拍一部电影,像《气球》啊这些就是非常自发的,你突然看到一个气球的意向,觉得这个意向特别好,然后你就想根据这个意向做一个创作,然后做一个故事,最终把它呈现出来,那这就是一个非常自发的。那有时候你会接到其他的项目或者剧本,那可能你需要做,而且你可能也愿意做。那就需要做更多的调研,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把它(变)成为自己的东西,我觉得这是有可能的,就刚刚你讲到的这个视察的问题是我觉得电影它就是一个先进的艺术,先进的传统。所以你必须知道怎么去完成它,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你这个创作是没有意义的。
然后另外就是有没有可能实现,比如说你这个投资,然后比如说这个场景,比如说这个周期、季节啊什么的,你有没有可能在你的这个投资的范围,或者在现阶段去完成它,如果完成不了,我觉得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必须得调整啊,就是你在写剧本的过程中,必须得调整。
像《气球》的话,可能对我来说不是一个100%的表达。那你要100%表达的话,我觉得这个题材也不过。但是你基本达到了那个表达,基本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那我觉得现阶段也是可以的。那这个中间就需要很多的方法。就需要许多的预备,就比如说故事怎么讲,这个人物怎么去设置,比如说可能一个台词怎么去调整它,从而达到一个相同的效果。这些东西想了,你在写的过程中不停的去想。而且必须得有一个基本的这个技巧。
像写剧本的话,我觉得经典的技巧是必须得掌握的,如果你没有那个基本的技巧、方法的话。那它就形成一个很整体的东西。最终呈现这个就会比较乱,而且可能会影响直接的创作吧,直接的拍摄。可能会增加你的成本,你如果想的非常清楚,然后它的结构非常合适的话,那那个周期啊什么的,可以是很清楚的算出来。如果你可能写了一百多场戏,然后最后用到的可能只有90多场,那你剩下的几十场戏,其实就是浪费了,可能最终你浪费掉的钱可能就非常多。
杨荔钠:是这样,因为我自己呢,我有十年的职业生涯,是舞台戏演员,所以呢,我自己对演员这个职业本身我没有执念,我唯一的一部代表作可能就是《站台》,我以后我就再也不演戏了,那部戏也不是我特别想演的,就被临时抓去,就是当时找不着人就把我弄去了,我自己对演戏,甚至是说我对演戏,演员这个专业本身我是厌恶的。
但是我现在做了导演之后呢,我恰恰是我认为我有一个责任,甚至是说往大了说,不要脸的说,我有一个使命,我就是想让我的女演员们被大家看到,而且我是真正愿意为一个演员写戏的导演,像今天的《妈妈》,我们在大荧幕上,我们中国电影里面很少看到两位这么年长的双女主的角色出现在大荧幕上,那这个其实我就想做一个实践,我就想的很清楚,在我剧本的阶段,我一定要让他们被看到,他们的年龄不会在剧本里被改变。
她们在现实当中,奚美娟老师就是65岁,吴老师就是84岁,那我都想的非常清楚,然后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也知道今天的市场对于流量,对于明星是有要求的,然后观众也是有要求的,那我也很想试试两位老师,观众会怎么看待她们,她们到底能不能被接受,然后事实证明,无论是从票房的成绩,然后从观众的认可度来说,包括两位老师,她们也分别获得了金鸡奖影后和北京节的影后,那我认为这个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绩,两位老师也很高兴,我其实也很高兴,真的就比我自己获奖还高兴,因为我自己我一直都有一个就是跟自己的一个很较劲的想法。
影人O:我也有一个就是比较现实的一个困惑就是:这次问我想做什么表达的时候,我发现我想做的这个表达、这个题材、这个项目,如果我去走创投,是不可能会走下去的一条路,所以当我去面对世界平衡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一个点就是:我有一堆短片,然后投了一些电影节,然后那些电影节过了,就剩下一个短片是小众题材的,结果这个剩下的短片很巧的就火了,然后我就看到很多观众给我留言,他们说他们受到了这个片子的启发和影响。
就是感觉我的表达、我的声音,真的会影响到这个世界,我特别想,我关注的这个话题,通过这个方式能够表达出来,但是我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果我真的接下来一直做自媒体的话……就是我和我电影圈的朋友说:我想做自媒体。他们永远是同情的眼光。
所以我最近就是在研究自媒体推荐的这一套,当我做这个方法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大家说:我不得不想大众关注的话题,为了流量去妥协,如果不妥协的话,就没有流量,就做不起来,所以就是我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因为我刚开始做,所以我会有担忧,就是如果我真的做下去的话,我此时候我就会想:可能我未来5年、10年,我就先做这个,那我有没有一天可以回来?想问一下老师们、周围的策展人,就是说之前那个人是从自媒体出来的,那会不会投他做的电影?谢谢老师。
黄旭峰:其实杨老师回答比我合适,我觉得还是那个问题,就是可能人生对于我来讲就过于残忍,但是我觉得可能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讲他们并不理解人生和生活的本质是首先要懂这两个词:第一就是残忍,第二就是势力。你们越活越久才知道,就是我希望你们更早,你们二十多岁就给我这两个词来看,但是我见到很多年轻人是对这两个词都在躲,能回避就回避。这是不能回避的,人生都是选择的。比如说我面对完了人生的残酷和势力之后,我依然对小众题材说我热爱,我不吐不快,那就去做嘛!
人生就这么一回,就干就完了,没有什么呀,我为什么说我要交流困惑的原因呢?他们所有人的成功是无法复制的,别人的样板是永远无法复制。我们能够分享的细小的一点点的希望、困惑、痛苦、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当时是怎么想的?能分享就是:喜欢就干!本来就喜欢,干就完了!
但是我是确确实实建议你们,因为无论你的家境怎么样?你还是要出生,你都绕过了生命的规律,生命的规律就是你面对人生和事业,得首先面对这两个词,把这两个词给扛过去或者真正的面对过去,比如哪怕我被标签这么多年,我都一点都不难受,因为他们都说你是中国最好的文艺片导演,那我开心死了,我不在乎你标签我。像你说的小众题材的问题,就是说你真的觉得这是你需要争取的权利,那就大胆的去做,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帮团队,把这个东西做出来,花不了多少钱,我另外一个理由就是拍电影,除了动作特效这些,拍电影真的花不了多少。你还是要去绕过残酷和势力这两个词,把这两个词面对过去之后,我觉得就是想干嘛就立即去干嘛,人生是非常短的。
致敬每一种在场
愿,每一声呼喊都清晰可辨,每一缕回声将响彻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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